中国境内著名文学景观之地理分布 ——兼论文学景观的定义、类型、意义与价值(一)
  • 2016-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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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曾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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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景观是文学地理学研究的一项重要内容。我曾在拙著《文学地理学研究》第五章的结尾讲过这样一段话:“我国境内究竟有多少个实体性文学景观?这些景观具体分布在哪些地方?它们各自有些什么地理特征和文化内涵?这是一个工作量很大的课题,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我这里只是提出这个问题,希望能够引起学术界同仁和读者的兴趣。”[1]近两年来,我即着手从事中国境内著名实体性文学景观的考察、统计和研究工作,本文即是这项工作的一个初步成果。

在正式描述中国境内著名实体性文学景观的地理分布之前,我想就文学景观的定义、类型、价值、意义与研究路径等问题作一个说明。

一、文学景观的定义与类型

在正式给文学景观下定义之前,我们不妨先看看什么是景观。

[]R.J.约翰斯顿主编的《人文地理学词典》介绍:景观,“是指一个地区的外貌、产生外貌的物质组合以及这个地区本身。”“在19世纪晚期以前,景观定义的根据就是将其形态看成是用肉眼能够看得见的土地或领土的一个部分,包括所有可视物体,尤其是其形象化的侧面’。”20世纪初期以后,景观被定义为由包括自然的和文化的显著联系形式而构成的一个地区由于人类对地球表面的影响已历经好几千年,因此很少有可能重建自然景观的外貌。实际上,所有的景观都变为文化景观。”[2]可见地理学所讲的景观,至少包含这样几个要素:一是土地或土地上的可视物体,二是形象化,即具有某种观赏性,三是自然属性与人文属性的统一。

一个景观之所以能够成为文化景观,在于除了它的自然属性,还有人文属性;同理,一个文化景观之所以能够成为文学景观,在于除了它的自然和人文属性,还有文学属性。

由此我们就可以这样来定义文学景观:所谓文学景观,是指那些与文学密切相关的景观,它属于景观的一种,却又比普通的景观多一层文学的色彩,多一份文学的内涵。

文学景观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虚拟性文学景观,一种是实体性文学景观。所谓虚拟性文学景观,是指文学家在作品中描写的景观,大到一山一水,一亭一阁,甚至一草一木。《西游记》中孙悟空住过的花果山、水帘洞是文学景观,《水浒传》宋江题反诗的浔阳楼是文学景观,《红楼梦》中林黛玉吟咏过的桃花也是文学景观。虚拟性文学景观有植物类,地理类,天文类,也有人文类。总之,大凡能够让文学作品中的人物看得见、摸得着,具有可视性和形象性的土地上的景、物和建筑,都可以称为虚拟性文学景观,简称虚拟景观,也可以称为内部文学景观。

所谓实体性文学景观,是指文学家在现实生活中留下的景观,包括他们光临题咏过的山、水、石、泉、亭、台、楼、阁,他们的故居,后人为他们修的墓地、纪念馆等等,例如李白题咏过的庐山瀑布,淮安古城的吴承恩故居,洛阳琵琶峰下的白居易墓,等等。总之,大凡能够让现实中人看得见、摸得着,与文学家的生活、学习、工作、写作、文学活动密切相关,且具有一定观赏价值的自然和人文景观,都可以称为实体性文学景观,简称实体景观,也可以称为外部文学景观。

虚拟景观(内部景观)和实体景观(外部景观)是相对而言的,在一定的条件下是可以互相转换的。虚拟景观(内部景观)可以变成实体景观(外部景观),实体景观(外部景观)也可以变成虚拟景观(内部景观)。例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本是一个虚拟景观(内部景观),后人因为喜欢这篇《桃花源记》,向往那种优美、和谐、没有污染与邪恶的生活环境,于是就在东晋时的武陵郡故地(今湖南常德市)修了一处桃花源,由于有许多人都去观光、游览、体验,于是这个虚拟景观(内部景观)就成了一个实体景观(外部景观)。又如庾亮南楼(原址在今湖北鄂州市境内),原是一处实体景观(外部景观)。《世说新语·容止》载:庾太尉(亮)在武昌,秋夜气佳景清,使吏殷浩、王胡之之徒登南楼理咏,音调始遒,闻函道中有屐声甚厉,定是庾公。俄而率左右十许人步来,诸贤欲起避之,公徐云:诸君少住,老子于此处兴复不浅。因便据胡床与诸人咏谑,竟坐甚得任乐。[3]”从此,这南楼就成了一道非常有名的实体景观(外部景观),唐宋诗人词人多有吟咏。但元代似乎就毁了,元人黄庚《题东山玩月图》一诗,即有庚亮南楼今在不一问。明、清诗词中的庾亮南楼,就成了一个虚拟景观(内部景观)。

实体景观(外部景观)与虚拟景观(内部景观)之间的转换,主要有以下两种情形:

其一,首先是作为一种自然景观被文学家书写,成为一种文学景观。这种文学景观既可以在现实中观赏,又可以在文学作品中欣赏,因而既是实体性文学景观(外部景观),又是虚拟性文学景观(内部景观)。后来由于自然或人文环境的影响,这个景观遭到破坏,人们只能对着它的遗址发思古之幽情,于是这个景观作为实体性文学景观(外部文学景观)就不存在了。但是另一方面,人们又可以在文学作品中随时欣赏到它的风采,作为一个虚拟性文学景观(内部文学景观),它是一个永恒的存在。例如李白书写过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庐山瀑布,苏轼书写过的“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黄州赤壁等等,就属于这种情形。其转换轨迹是:自然景观→实体性文学景观与虚拟性文学景观→虚拟性文学景观。

其二,首先是作为一种人文景观被文学家书写,成为一种文学景观。这种文学景观同样既可以在现实中观赏,又可以在文学作品中欣赏,同样既是实体性文学景观(外部文学景观),又是虚拟性文学景观(内部文学景观)。后来由于自然或人文环境的影响,这个景观遭到破坏,人们在许多时候只能对着它的遗址发思古之幽情,但是在文学作品中却可以随时欣赏到它的风采。也就是说,作为一个虚拟性文学景观,它也是一个永恒的存在。例如王维书写过的阳关,王昌龄书写过的玉门关、苏轼书写过的燕子楼等等,就属于这种情形。需要强调的是,自然景观不可以重建,而人文景观却是可以重建的。今天我们所见到的许多人文类的文学景观,在历史上就经历过多次的损毁和重建。重建之后的这类景观,又成了实体性文学景观。例如崔颢书写过的黄鹤楼,孟浩然、杜甫、范仲淹书写过的岳阳楼,王勃书写过的滕王阁,苏轼书写过的燕子楼等等,就属于这种情形。其转换轨迹是:人文景观→实体性文学景观与虚拟性文学景观→虚拟性文学景观→虚拟性文学景观与实体性文学景观。

关于虚拟性文学景观(内部文学景观),我已在拙著《文学地理学研究》中作过一些探讨,这里只探讨实体性文学景观(外部文学景观)。

实体性文学景观(外部文学景观)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类型:

一是人文类文学景观,这类景观大多是以历史建筑为载体的,如文学家的故居、墓地、曾经就读过的学校、曾经工作过的场所、曾经吟咏、书写过的亭、台、楼、阁和其他建筑物等等,如成都杜甫草堂、曹植墓、三味书屋、滕王阁、岳阳楼、黄鹤楼等;

二是自然类文学景观,这类景观是以自然风景为载体的,如山、水、石、洞、树木、花草等。需要强调的是,这类景观实际上已经不是纯粹的自然景观,在它们身上,都留下了人类活动的痕迹,并且都被著名文学家吟咏、书写过,如敬亭山、长江、黄河、洞庭湖、杭州西湖、三游洞等;

三是人文和自然类文学景观,这类景观既有自然要素(如土地、山川、树木、花草等)、又有人文要素(如道路、桥梁、城墙、堡垒、房屋等)。这种景观是上述两种景观的综合体。例如被历代著名文学家反复吟咏、书写,留下过许多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的城市如长安(今西安)、洛阳、开封、金陵(南京)、苏州、临安(杭州)、成都等。

判断一个景观是不是实体性文学景观(外部文学景观),可以有以下六个标准:

第一,是否经过著名文学家的书写?包括诗、词、文、赋、联、题字等等;

第二,是否留下一件以上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或者至少一个流传久远的文学掌故?

第三,是否具有一定的文化内涵或普世价值?

第四,是否具有一定的观赏性,具有一定的审美或艺术价值?

第五,是否在古今游人或读者中拥有比较广泛的影响?

第六,在遭到自然或人为的损毁之后,是否还具有重建的必要?

总之,实体性文学景观(外部文学景观)以历史建筑和自然风景为基本载体,同时又赋予了这两种载体以文学的内涵和审美的价值。实体性文学景观(外部文学景观)与虚拟性文学景观(内部文学景观)一样,都是文学地理学的研究对象。所不同的是,实体性文学景观同时还是文化地理学、旅游地理学甚至建筑史、雕塑史、绘画史的研究对象,而虚拟性文学景观(内部文学景观)则不是,至少不全是。

为了叙述的简便,下文所述文学景观,一律指实体性文学景观,或外部文学景观。


二、文学景观的意义与价值

文学景观的意义是多重的。

首先是作为人文景观的意义。在当今世界,纯粹的自然景观已经很少了,凡是人迹能至的自然景观,都留下了人类活动的痕迹,都成了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人文景观,都被赋予了人文意义。

其次是作为文学景观的意义。文学家所吟咏、书写的景观,有自然景观,也有人文景观。有的自然景观最初并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最初并没有人文意义,它的人文意义是文学家首先赋予的。有的自然景观已经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已经被赋予了人文意义,当文学家来吟咏、书写它的时候,或是对已有的人文意义予以认同、予以丰富,或者赋予它新的人文意义。至于人文景观,本身就是人类的文化成果,本身就具有人文意义,文学家来吟咏、书写它,也是对已有的人文意义予以认同,或者丰富,或者赋予它新的人文意义。

文学的最大特点,一是形象性,一是主观性。正是这样两个特点,使得文学景观具有多义性。文学家观景时,因个人感受、情感、思想、文化程度、生活经历、审美趣味等的差异,以及时代、民族、地域、宗教信仰等的差异,甚至因为观景的时间、角度(地点)、方式的差异,都会有不同的“观感”,从而赋予景观以各种不同的意义。范仲淹《岳阳楼记》所谓“览物之情,能无异乎?”就是这个道理。事实上,文学景观是可以不断地被重写、被改写的。越是历史悠久的文学景观,越是著名的文学景观,其所被赋予的意义就越丰富。文学景观是“世代累积型”的。任何一个有影响的文学景观都是一座富矿,可以从不同的层面、不同的角度去观照、去审视、去解读、去开采的。

英国当代地理学家迈克·克朗的《文化地理学》一书在讲到“文学地理景观”时指出:“文学作品不能简单地视为是对某些地区和地点的描述,许多时候是文学作品帮助创造了这些地方。”又说:“文学作品不只是简单地对客观地理进行深情的描写,也提供了认识世界的不同方法,广泛展示了各类地理景观:情趣景观,阅历景观,知识景观。”[4]他的话是正确的。文学作品不仅仅是“广泛展示了各类地理景观”,而且还“帮助创造了”这些景观。

陶礼天教授曾对“景观”一词的来龙去脉做过一番梳理。他指出:“我国‘景观’这个概念,在‘成词’前,是密切与风景的‘景’和观看的‘观’联系在一起的,汉语‘景观’一词,从来就包含了‘观看’的意思。”[5]正因为景观同时包含了“观看”的意思,而“观看”又是因人、因时间、因角度、因方式而异的,这就赋予了“观看”本身更多的再创造的空间,因而也就赋予了景观本身更多的意义。

文学景观在它成为文学景观之前就是有意义的,然后又由不同的文学家赋予不同的意义,然后又由不同的观赏者(游览者)赋予不同的意义,因此文学景观的意义可以说是非常丰富的,它实际上成了人类文化的一个记忆库。

文学景观的价值也是多重的。

宋人滕子京(宗谅)写过一篇《与范经略求记书》,这是他当年谪守岳州(巴陵)时为了求得范仲淹的那篇《岳阳楼记》而写的一封书信。在这封书信里,他表达了这样一个观点:

窃以为天下郡国,非有山水瑰异者不为胜,山水非有楼观登览者不为显,楼观非有文字称记者不为久,文字非出于雄才巨卿者不成著。[6]

这一段话的意思是:一个郡国(地方),如果没有瑰丽奇异的山水,则不能称为胜地(风景优异之地)。这是讲自然景观;有胜地,如果没有楼观(亭台楼阁)供人登览,则不能彰显(为人所知)。这是讲人文景观;有楼观,如果没有文字(诗词文赋联)称颂和记载,则不能传之久远。这是讲文学景观;有文字,如果不是出自雄才巨卿(大家、名家)之手,则不能成著(天下闻名)。这是讲著名文学景观。

这一段话表明,景观可以分为四个层级:一是自然景观,即“山水瑰异者”;二是人文景观,即“有楼观登览者”;三是文学景观,即“有文字称记者”;四是著名文学景观,即文字“出于雄才巨卿”者。四个层级的景观,一个比一个高级。只有自然山水而没有人文内涵的景观,是初级水平的景观;有人文内涵而没有文学内涵的景观,是中级水平的景观;既有自然山水,又有人文内涵,更有文学内涵的景观,才是高级水平的景观;既有自然山水,又有人文和文学内涵,更有优质的文学内涵,则是最高级的文学景观。

可见景观具有多个层级,因而具有多重价值。在景观的多重价值中,文学的价值无疑是最高的价值。换句话说,一个景观只有具备了文学的价值,才算具备了最高的价值。类似滕子京这样的话,后人还讲了很多。例如元人刘仁本的《东湖唱和集序》:

山水林泉之胜,必有待夫骚人墨客之品题赋咏而后显闻。若匡庐见于太白之诗,天台见于兴公之赋,而武夷九曲,见于朱紫阳之棹歌也。盖其胜处,多在深僻遐旷寂寞之滨,非得好事者杖履之追游,觚翰之赏识,则夫仙踪佛迹,巨灵幽秘,亦何由而得传闻于世耶?[7]

山水林泉之类的自然景观,多在人迹罕至偏僻荒凉之处,鲜有人知,必待好游之士的光临,尤其是待文学家的吟咏、书写,其名声才能彰显。例如庐山、天台山、武夷山等,虽是山水绝佳之处,但是在文学名家光顾和吟咏、书写之前,知之者少。庐山之扬名,得益于唐人李白的《望庐山瀑布》,天台山之扬名,得益于晋人孙绰的《天台山赋》,而武夷山九溪曲之扬名,则得益于宋人朱熹的《武夷棹歌》。

有些自然景观,本来并非山水绝佳之处,看上去并不美,但是由于有了著名文学家的吟咏、书写,很快就声名鹊起,由平庸之景变成了名胜之地。唐人刘禹锡的《九华山歌》写到:

君不见敬亭之山黄索寞,

兀如断岸无棱角,

宣城谢守一首诗,

遂使声名齐五岳。[8]

安徽省宣城市境内的敬亭山,不过是黄山的一个支脉,东西绵延百余里,大小山峰60座,其最高峰也不过317米。这样的山在中国境内不知凡几,本不足奇。可是一经南朝著名诗人谢脁的题咏,这座山就出名了。谢脁《游敬亭山》诗云:

兹山亘百里,

合沓与云齐,

隐沦既已托,

灵异居然栖。[9]

海拔317米的一座平庸无奇的小山,居然被夸张为“与云齐”的高山,不仅有高人隐士幽居于此,还有许多灵异之物在此栖息。这就为敬亭山做了一个很雷人的广告。谢脁的这首诗直接影响了他的崇拜者李白,李白曾先后七次登临此山,写过许多诗。其中有一首非常有名,叫做《独坐敬亭山》:

众鸟高飞尽,

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

只有敬亭山。[10]

由于有了谢脁、李白的题咏,敬亭山声名鹊起,直追五岳。来此登临和题咏的著名诗人,唐代有孟浩然、王维、刘禹锡、白居易、韩愈、颜真卿、韦应物、杜牧、李商隐、陆龟蒙,宋代有梅尧臣、范仲淹、晏殊、欧阳修、苏轼、黄庭坚、吴潜、文天祥,元代有贡奎、贡师泰,明代有李东阳、汤显祖、袁中道、文征明,清代施闰章、石涛、梅清、梅庚、姚鼐等。据不完全统计,历代吟咏、书写咏敬亭山的诗歌数以千计,敬亭山由此被称为江南诗山,饮誉海内外,慕名而来者至今络绎不绝。

一个著名的自然景观,以及由自然景观演化而来的人文景观,其价值往往是很丰富的,有地理的价值,有历史的价值,有哲学的、宗教的、民俗的、建筑的、雕塑的、绘画的、书法的价值,有的甚至还有音乐的价值,如江西湖口县的石钟山。但是这些价值都不及文学的价值。如果没有文学的价值,景观往往无由彰显。这是因为文学的形象性、多义性和感染力,不仅超过了地理、历史、哲学、宗教和民俗,也超过了建筑、雕塑、绘画、书法和音乐。

好的景观往往具有较高的旅游价值,文学景观尤其如此。而旅游价值则决定了景观的经济价值。在传统的农业社会或者计划经济时代,文学景观只有旅游价值,其经济价值则无由彰显,它只是人们的一个登临游览之所,一个引发思古之幽情的地方,一个引发文学的灵感与才情的地方;在现代商业社会或市场经济时代,当一切都成为商品的时候,文学景观的经济价值被高度彰显,被一再放大,有时甚至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近年来屡屡出现的名人故里之争,有许多就是文学景观之争(如李白故里之争)。而文学景观之争的背后,则无一不是旅游资源之争与经济利益之争。

由此看来,文学景观的旅游价值和经济价值也是不可低估的。



[1]曾大兴《文学地理学研究》,商务印书馆2012年版,第132页。

[2][英]R.J.约翰斯顿主编《人文地理学词典》,柴彦威等译,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367—368页。

[3]刘义庆《世说新语·容止》,徐震堮《世说新语校笺》,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339页。

[4][英]迈克·克朗《文化地理学》,杨淑华、宋慧敏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40、52页。

[5]陶礼天《试论文学地理学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中国文论研究丛稿》,学苑出版社2011年版,第152页。

[6]滕子京《与范经略求记书》,《湖南通志》第34卷《地理志》,清光绪十一年刻本。

[7]刘仁本《东湖唱和集序》,《羽庭集》,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8]刘禹锡《九华山歌》,《全唐诗》,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11册,第3996页。

[9]谢脁《游敬亭山》,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中华书局1983年版,中册,第1424页。

[10]李白《独坐敬亭山》,《全唐诗》,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6册,第1858页。